absolute ambiguity

【翻译】Running on Air/御风而行 第四章

原文作者为eleventy7。

突然意识到Astoria的官方翻译是阿斯托利亚,不过‘艾斯托维亚’已经打习惯了就不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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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小时后。

德拉科的财产非常有限,哈利想着。这着实令人惊奇;哈利以为德拉科会收集一大堆华而不实的东西。

前三个纸板盒收纳着整齐折叠的衣物。做工精良的长袍和品质优异的斗篷,但几乎没有任何华丽奢侈的服装。还有一小沓搭配正装用的领带,以及三个小盒子,哈利一开始误认为它们是用来装戒指的。但是他错了,每个盒子内都放着一套袖口链扣。下一个纸盒内装满了文件:报税单之类的。德拉科的财务状况良好,哈利翻动文件粗略浏览着。没有明显的投资,但是他的支出项目也显得非常有限。

第五个纸盒内放着私人用品,哈利能猜到其中一些东西已经被保存多年。一套风光如画的乡野风景照,几本书(一本明显被经常翻阅的汽车使用说明和一套霍格沃茨的教科书),一本笔记,一朵日式折纸玫瑰,一瓶陈年威士忌,以及一条学生时期的领带。哈利拿起那领带,它散开的同时,一个级长徽章掉落下来,滚到在地板上旋转着。

但是在领带下方,他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白色珠宝盒。更多的袖口链扣吗?哈利啪的一下将它打开。

德拉科的婚戒。

这是一个素雅的白金戒指。看上去一点儿也不昂贵,哈利想着。他把戒指转过来,寻找着任何文字雕刻,但什么也没有找到。这戒指看上去从来没被佩戴过。

他把盒子规放回位,然后走出去找纳西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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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不可能是他全部的东西。”

“我向你保证,”纳西莎说,把手中针线活放到一旁,“就那么多。”

哈利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这里看上去太熟悉了,哈利心情复杂地意识到这是纳西莎和德拉科见最后一面的那个房间。纳西莎正坐在那个镀金镶边的大理石壁炉旁,对面的墙上挂着德拉科注视良久的那幅肖像。

“那些盒子里面基本上没什么东西。衣服,一些文件,几本书和一些小玩意儿。你告诉我那些就是德拉科生活中的一切?”

“德拉科变得非常……”纳西莎顿住了,然后又拾起她的针线活。“那场战争改变了他。”

“那场战争改变了所有人。”哈利的语气有些尖锐,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对纳西莎的话感到恼怒。

“不论如何,”纳西莎说,穿过针眼挑起长长一条红线,“我向你保证德拉科的所有物品都在那些盒子里了。”

“其他东西呢?一定还有别的物品。你这儿有他在霍格沃茨的教科书和领带——那他的坩埚呢?还有校袍。还有他的魁地奇装备——他绝对还留着那些东西。”对于他的飞行技巧,德拉科总是令人难以忍受地自鸣得意,哈利想起。

纳西莎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留着那些教科书,但是他早就卖掉或是扔掉了在霍格沃茨用过的其他东西。”

“至少不包括他的扫帚吧。”

纳西莎摇头。“我猜他卖了他的飞天扫帚。在我被授权出售他的房子之后,艾斯托维亚和我移走了他所有私人物品。我保证,我们留下了他所有的东西。”

一时间,哈利沉默了。

“你介意我把那些纸盒带走吗?”

纳西莎静默了很久,手中的针线在布料上穿梭。“我不希望看到他的物品被遗失或损毁。”她最后终于开口说道。

“我会把它们保存在证据库里的。”

“任何人都进得去。”

“那就放在我办公室里。”

纳西莎还是很犹豫。他怀疑是否上一个案件负责人曾‘遗失’过任何查获的财产,于是他向纳西莎展露了一个他希望能让人放宽心的微笑。

“或者我把它们保管在家里,施上幻形咒。”

纳西莎考虑了一会儿。“我接受这个提议,”她说,然后站起身。“你想去看看那辆车吗?”

是的,这正如他所愿。她带着他穿过一个侧门——也许是过去用来给仆人进出用的,哈利猜道——然后为他指出了马厩的方向。

哈利独自一人动身进入花园。草坪修剪整齐,他顺着贯穿其间的一条小径往前走,路过一树垂柳和它下方的石条凳。马厩出现在眼前,被精心照料过的花坛围绕在它两侧,哈利解开门栓走了进去,他还是能闻到来自马鞍皮革的浓郁香气。墙上的钩子——毫无疑问,曾经是用来挂马具的——现在却挂着整枝剪,树篱剪,铲刀和嫁接刀。哈利设法从一袋袋盆栽用土和化肥之间挤过去,穿过一道窄门,进入马厩的主体部分。

所有的马棚隔间都被撤走了,但是干草的芬芳似乎还遗留在空气中。这里也摆放着一些园艺用具——耙子和扫帚靠墙而立——但是绝大部分空间都被汽车占据了,一大幅帆布将它掩藏其下。哈利把布罩掀开,扬起尘土漫漫。他察觉到帆布上被施用了一个驱逐魔法,很可能是用来防范老鼠或其他害虫接近汽车咀嚼接线,哈利想。

汽车保存的非常完好。一辆2002年的雷诺梅甘娜双门轿跑,哈利回想着在纸盒内发现的使用说明。是一辆好车,虽然并不奢华。这是一辆停放在伦敦任何一个麻瓜街角都不会显得突兀的车,而这也许正合德拉科的心意。他将一只手放在引擎盖上,感受着金属冰冷的温度和光滑触感。过了一会儿,他走到驾座门前伸手拉门。

锁住了。

“阿拉霍洞开。”如果德拉科对它施用了屏障魔法,那么这个咒语不会起作用。

哈利又试着拉了一下把手,但是这一次,车门开了。

这正是艾斯托维亚记忆中那辆车,他想道。相较于炭黑的外观,汽车内饰是淡灰色的,不过内外都一样干净。一开始哈利怀疑有人对车施了清洁魔咒,但随即他便看到在中控置物盒里有一小把麻瓜钱币和几张收据。

他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坐进车内关上门。这感觉很微妙,坐在属于德拉科·马尔福的汽车驾驶座上。他瞥向后视镜,有些期待会在那里看见自己的幽灵坐在后座上。

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坐在一个盒子里,被人牵着鼻子随波逐流……

哈利摇了摇头,像是要把思绪从脑海中驱散,然后他便将注意力转向那些收据。其中一个日期为2003年9月9日——正是德拉科失踪的当天——上面显示着他买了20英镑汽油。哈利查看着时间戳:上午10:26,离他到达对角巷至少还有五个钟头。

第二张发票出据时间为2003年5月9日,夜间11:29,再次显示德拉科加了20镑汽油,地点在康沃尔郡县的特鲁罗。距离东德文郡还有些距离。德拉科那么晚在那里做什么呢?哈利的眼睛再次瞟向后视镜,就好像他身后藏着答案似的。

他倾过身打开副驾前的储物盒。那里面放着这辆车的所有权证:德拉科于2002年7月31日从在埃塞克斯一个车行买下了这辆车。哈利看着那日期淡淡笑了(注1),然后把证书放到一边。还有一本厚重大书,他费了半天力气才把它从储物盒中取出来——2003年大英道路地图集。他把它也搁置在旁,然后向储物盒内看去。不过那里除了一支自动羽毛笔之外就别无他物了。

哈利皱着眉转向地图集,将它翻开。就在此时,一个塑料长方形卡片掉了出来。

德拉科的驾照。

哈利审视着上面的相片。如果看得足够仔细,他相信自己能看到德拉科脸上泛着一丝微笑。在这张照片上,他似乎比实际年龄显得更年轻些,哈利想道。不过或许只是因为,这是他着手此案以来第一次看见德拉科微笑。

驾照并没有给哈利带来更多新信息。上面显示着德拉科的姓名,生日,地址。驾照于2002年6月20日被授予,并将在2012年到期。

到目前为止,依然有效。

哈利把驾照塞进自己口袋里,虽然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毕竟不论他再怎么仔细研究也不太可能得到什么新信息了。他把其他物品放回原位,然后向后靠在椅背上,透过挡风玻璃凝视着马厩的木制墙壁。

如果他尝试的话,汽车能发动吗?

哈利把目光移到方向盘上。两侧各有一块因磨损而显得黯淡无光的部分,必定是德拉科习惯将手放置的地方,哈利抬起双手将它们分别放在同样的位置。

“你想要车钥匙吗?”

哈利惊了一跳忍不住大声诅咒起来,接着便满面通红。他意识到纳西莎正站在离驾驶座只有几步远的地方。

“我没看到你进来,”他说,犹豫着是否应当为刚才的粗口道歉。而纳西莎似乎并不觉得受到了什么冒犯。她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

“这感觉很奇特,”她说,“看到有别人坐在那里。你会驾驶吗?”

“不会,”哈利承认道。“我的意思是,有和飞路网和门钥匙,还有幻影移形之类的,考驾照这件事似乎有点多余。”

纳西莎点点头。“我永远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德拉科愿意在这些可笑的麻瓜玩意儿上费心思。”她拿出一个小块矩形塑料递给哈利,哈利不甚理解地瞪着它。“这是钥匙,”她带着一丝不耐说道。

哈利接过来,放在手心里翻转。“这……这不是车钥匙。应该会是一个银色的小钥匙,很可能带着黑色的手柄,上面还有着一个按钮之类的东西。”

“我向你保证,这就是车钥匙,”纳西莎说,声音有些冷冰冰的。“我本来不会以为你对麻瓜世界的了解比我还少。”

“这看上去不像车钥匙,”哈利自我辩解道。也许是什么新技术吗?他突然希望自己有不断跟进麻瓜世界的变化。“我的意思是,你该怎么用这东西打开车锁呢?”

“德拉科知道怎么开门,”纳西莎说。“只要钥匙在他手里或口袋里,车锁就会解开。”

哈利围绕着方向盘搜寻引擎开关。一个按钮上印着“发动”,他犹犹豫豫地按了下去。

什么也没有发生。

“电池需要更换了,”哈利果断道,欣慰于自己至少对麻瓜的东西还有所了解。他尝试了一下修复如初,但是没起什么作用。“我得研究一下有关汽车的咒语,”他说着,钻出汽车并关上门。

纳西莎重新把帆布罩上,哈利注视着汽车光滑的线条消失在灰蒙蒙的布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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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公寓,金妮拥抱他后皱起鼻子。

“你身上有股奇怪味道。像是……干草和皮革。”

哈利笑了。“这说来话长。我白天去了一个旧马厩。”

“怎么,你最近接的案子是关于失踪的马匹?”金妮冲着哈利放在前门边的一摞盒子点点头。“哦对了,我本来要告诉你——这周六我们要对战斯特拉特福德云雀队,还有一个国际魁地奇球探要来!”

“那太棒了,金妮,”哈利和煦地说。加入英国国家队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我知道,但是整个球队都在为这件事神经紧张。格温临时召集我们今晚去做一个任务布置,而且我们明天一整天都要训练。对不起,我知道我们本来说好要去罗恩和赫敏家吃晚饭,但是——”

“没关系,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有多重要。”

“谢谢,你真善解人意,”金妮说,浅浅吻了哈利一下就抓起被她翻得有些皱巴巴的魁地奇实战策略。“任务布置应该只需要一个钟头左右。”

不太可能。球队的队长,格温,总是激动过头且试图掌控一切细节;她和奥利弗·伍德常让哈利感到惊人的相似。

“等你回来见,”他说,金妮点点头走出门去,一秒钟后就幻影移形了。

哈利倚在厨房案台上,公寓里显得太安静了。

于是他走上阳台,眺望往来列车,聆听着城市里喧嚣入云的噪声。如果他摘下眼镜微微偏过头,就能把泰晤士河想象成霍格沃茨旁的湖泊,在渐暗黄昏下泛着粼粼波光,他能看见绿草如茵的魁地奇球场,闻到新修剪过的草坪散发清香……如果转过头越,就能看见霍格沃茨高高耸入蔚蓝天空的塔尖。

他转过身。

公寓的雪白墙壁引入眼帘。

那就别回头看。

他把手伸进口袋拿出了驾照,将它面向房间内倾泻而出微亮灯光。德拉科的面容一成不变,永远被锁在了四年之前。

下方街角某处,有人又在哼唱南风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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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哈利收到了来自艾斯托维亚的猫头鹰,邀请他当天下午去她家做客。哈利大概两点到达,好奇着她是否会提供更多记忆。

她确实这样做了。

艾斯托维亚直接把哈利带入厨房,然后去沏茶。这一次,她的丈夫也在家。他正坐在餐桌旁,索菲坐在他腿上用积木搭着房子。

“马特,”艾斯托维亚说,“这是哈利·波特。他在负责寻找德拉科。”

马修抬起头,还在为索菲做的什么事大笑着。他是个宽肩膀的男人,有着浓密的栗色头发,棕色眼睛周围带着笑纹。这也是个爱笑的人。哈利想道,非常适合艾斯托维亚的性格。

他等着马修对着他张口结舌,或者至少盯着他的伤疤看个不停。但是马修脸上没有划过一丝认识他的迹象。

“你好,”他欢快地说,伸出一只手。哈利和他握了握手。“很高兴见到你。寻找艾斯托维亚神秘的前夫还顺利吗?”

“他不神秘,”艾斯托维亚无奈地说。

“你告诉我他住在一个庄园里。我想象中你们两过去应该整天无所事事,从金盘子里挑着葡萄吃,并嘲笑我们这些平民百姓。”

艾斯托维亚笑着推了他一把。“你觉得你很搞笑,是吗?”

“就那么一点儿。嗨,哈利,你是巫师吗?”

哈利瞪眼看着他,不太确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是……的?”他试探着说。

“哦,那么有没有……巫师警察之类的?就像是苏格兰场,但是会魔法?”

“别缠着哈利问东问西了,他来这儿是为了案子的事。”

“好吧,我猜某人的午睡时间也到了。”说完马修便站起身,把咯咯笑个不停的索菲举到肩膀上,走出了房间。哈利等了一会儿,听着索菲的笑声渐远,然后转身盯着艾斯托维亚。

“你嫁给了一个麻瓜?”

“你很吃惊吗?”艾斯托维亚把茶壶放下。

“好吧,老实说——是的。你提到过你是纯血,而且……我的意思是,并不是我对此有什么意见,当然不是,只不过——”

艾斯托维亚怜悯地看着他结结巴巴。“我明白。我们有时候都会先入为主,不是吗?”

艾斯托维亚倒着茶,哈利探究着看了她一会儿。“我看了那些记忆。”

“然后呢?”她走过来,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我不知道。”他咬着下唇,思索着。“德拉科的车……他经常开车吗?”

“每当他想要兜风时,是的。有的时候他会一时兴起出门开上很久。”

“他失踪前一周去过特鲁罗。”

“是的。”艾斯托维亚抿了口茶。“他说想去看看英国本土的尽头在哪里。”

“或者起始在何方。”

艾斯托维亚抬头看他,惊讶蚀刻在她每一寸表情上。“或者起始在何方,”她慢慢说道。“他也是那样说的。或者起始在何方。”

“德拉科喜欢环形。”

艾斯托维亚专注看了他许久。“我和马修在2001年相遇,”她说。“当时在埃克塞特的一家书店,我和他同时把手伸向同一本书。”她移开视线,一丝浅笑点亮了她的面容。“我们一起喝了咖啡,到周末时我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他了。”

“但是……你和德拉科是在2002年结的婚。”哈利对于话题的突然转移感到有些迷惑。

艾斯托维亚点点头。“我的父母……怎么说呢,他们虽然不是伏地魔的支持者,但还是很传统。如果我嫁给了麻瓜,我父亲会心碎的。我母亲也许还能理解,但是我父亲……”

哈利又抿了口茶,想要打断她问些问题,但是他心里清楚必须让艾斯托维亚讲完她的故事。

“我父母不顾一切地想为我寻到一个好归宿。他们安排我和马尔福一家见面。德拉科非常文雅守礼,但是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和我共通的地方。我们都扮演着被赋予的角色,戴着别人强加的面具。直到我们成为最亲密的朋友,我告诉德拉科我永远不可能真正爱上他,而结婚只是为了取悦我父母。”艾斯托维亚停顿下来慢慢喝了口茶;她的手指在桌上画着圆圈,哈利注意到,并思忖她是否意识到了自己的动作。

“然后呢?”他鼓励道。艾斯托维亚抬头看着他。

“然后德拉科说了同样的话。”

哈利等待着,但艾斯托维亚没有再多做解释,不过哈利想他明白的。

“我假设这些事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艾斯托维亚停顿一会儿后说道。

哈利点点头,然后换了个话题。“那些放在庄园里的盒子……真的是德拉科的全部物品吗?”

“是的。”

“就那些再加上汽车?”

艾斯托维亚坐直了身,看上去非常专注。“你见到那辆车了?哦,我已经很久没见到那东西了。我几乎要还念它了。”

哈利犹豫了一下。“看到它突然让我觉得,如果我会驾驶就好了。”

艾斯托维亚微笑起来。“我这里还为你准备了另外一份记忆。我之前不太确定应该给你哪一部分,但是现在我相信你需要这个。”她把手伸进口袋翻找了一会儿,随即递给他一个小瓶子。“好好保管它。”

“我会的。”

哈利离开了,一路上思绪如风翻浪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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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立刻去看记忆,但已经是时候去罗恩和赫敏家吃完饭了。他直接走进家门,抓起梳子梳了梳头,然后就飞路到罗恩和赫敏的住所。

没料到的是,他正巧飞路到了一场争吵中。哈利走向厨房,那里传来诱人香气和愤怒的争吵声。

“我直接问他了,但他说没有——”

“哦,这就是你提起这件事的方式吗?就那样大摇大摆地走到他面前把问题扔到他脸上——或许嘴里还塞满了三明治,我可以想象——‘怎么了伙计?和金妮闹别扭了吗?’”

“我嘴里没塞着三明治,”罗恩愤愤不平为自己辩护时哈利走进了厨房。罗恩瞪眼看着他;赫敏,背对着哈利,立即转过身。

“哦,”她说。“嗨,哈利。”

“你认为我和金妮有矛盾?”哈利慢慢说道。赫敏咳嗽起来。

“不,当然不。”她犹豫着。“因为你们没有,对吗?”

“没有!”

“罗恩说你最近经常在办公室呆到很晚。”

“我没这样说!”罗恩迅速说道。“我说的是……他最近……在办公室呆得好极了,你只是听错了。”

“呆得好极了?”赫敏扬起眉毛。

“这真不是一个漂亮的救场,罗恩,”哈利喃喃道。

“不论如何,这是真的咯,是吗?”罗恩厚着脸皮说下去。“金妮最近难以置信地忙,简直把她整个人丢进魁地奇里了……”

“因为那是她的工作,”哈利说。“而且我的工作也很忙。仅此而已。”

“看见没?一切正常,”罗恩欢快地说,但是赫敏横了他一眼。

“好吧,”她说,转过身面对哈利,“但是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哈利。你上一次和金妮说话是什么时候——”

哈利笑了。“我们不至于那么忙。我们还能说上话。昨晚,她告诉我她得去参加任务布置。”

“我还没问完,”赫敏眯起眼睛。“你上一次和金妮聊天是什么时候——工作以外的事。”

哈利瞪着她张口结舌。“我——什么?嗯——经常,当然了。这是什么问题?我的意思是——就在今早,她……她让我回家时顺便买一盒牛奶……好吧,她没有,事实上她在冰箱上留了张纸条,因为她昨晚回家太晚了,而我昨天真的很累,还有……还有昨天!昨天——或者是前天——她问我能不能帮她续订魁地奇周刊……”

赫敏还在看着他,眼睛依然眯着,表情纹丝不动。罗恩摇着头并给了哈利一个怜悯的神情。

“好吧,看来就是这样,”罗恩语气沉重地说道,一屁股坐进离他最近的餐椅里。“你和金妮出问题了,赫敏是对的。”

“你能别这么说吗?我和她没有问题!一切都很好!好吧或许我们没有像理所应当的那样经常说话——”

“或者完全没有,”罗恩主动帮他接上话,哈利瞪了他一眼。

“你站在谁那边?”哈利简直不敢相信这状况。

“这里不存在任何对立面。带着荣誉接受你的战败吧。”罗恩抬手灌了一口黄油啤酒。

“我没有——金妮和我很好,而且——下周末,我打算带她出去。找一家高档餐厅晚餐,我们会谈论任何事情。”

“好极了,”罗恩说,那语气就像是哈利已经开始叨念着抱怨蝻钩和骚扰虻。“就那样做。”

“是的,”赫敏说,“你就那样办。然后回来告诉我们一切。”

“我会的!”

“很好,”赫敏简短地说。“好极了。”然后她走到炉灶前搅动着锅里煮着的东西。罗恩为哈利取来一瓶黄油啤酒并放在桌子上。

“你本来可以更支持我一些,”哈利喃喃道,在罗恩身边坐下并打开他的黄油啤酒。“我是你最老的朋友。”

“是的,不过,”罗恩说着,瞄了一眼赫敏后压低声音,“友谊能为你做很多事,但没办法和你上床。”

哈利呛了一大口黄油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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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当他向罗恩和赫敏道完别回到公寓,哈利想起了他们的话。

他用手拂过厨房案台。一如既往,那里一尘不染。案台一角摆放着一个果盘,但里面没装任何水果。只有几张收据以及一把纳特和西可。

他看向房间那头的餐桌。一只羽毛笔和墨水瓶放在一角。他上次施用清洁咒后,桌子边缘又积了些灰尘。墙壁白的发亮,没有任何图画或照片破坏那片完整的纯白。

如果是哈利失踪了,又会是谁来梳理他的过往,那个人又会怎么想呢?他在这间公寓里几乎一无所有。绝大部分财产和物品都被保存在古灵阁地下金库里。只是暂时的,哈利曾这样告诉自己,但是迄今为止他向金妮求婚已经三年了。出于某些原因他从来没有想过开封那些封存已久的东西。

又或许在内心隐密的某处,他渴望这个公寓也只是暂时的。仅仅是旅途中一时栖身之所,而非最终目的地。

卧室里温和灯光越过墙角倾泻在地板上。金妮应该那里,读着魁地奇周刊。

他转过墙角走进去,向她微笑。金妮正坐在床上,专注地阅读着一本魁地奇杂志,哈利清嗓的声音惊得她一跳。

“哦!我没听见你进来了。跟罗恩和赫敏玩得开心吗?”

“有你在的话会更好的。”

“我知道,”金妮抱歉地说。“二十分钟前我才结束训练赶回来。格温说我和皮尔森是队里最好的球手,她认为我们俩是球探最有可能注意到的对象。今天她几乎让我做了十多次高空跳水。”

你上一次和金妮聊天是什么时候——工作以外的事。

“听起来压力可真大,”哈利说,脱下他的长袍挂到门背后。“你知道吗,我们下周应该做点什么放松一下。就我们俩,一起。”

金妮挑起眉毛,微笑道。“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没意识到我需要一个理由才能和你共度时光。”

她笑了起来。“好吧,周六不行,我们要去观摩学习一个霍利黑德的比赛,所以我周五晚上也不在。周日有任务部署要参加。”

“那周四怎么样?”

“我会问问格温。”

“那好,到时候告诉我,我会安排预约。”

“听起来不错。”

看到没?他们都错了,他告诉自己。

一切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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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一早哈利就出现在他办公室里,开始看艾斯托维亚给的记忆。

熟悉的动能再次袭来,哈利立刻意识到他又在汽车里。德拉科的车。那辆雷诺梅甘娜。由于现实中他已经亲临此处,现在再坐在这里让他感觉很古怪。就像是两个版本的自己在不同时空重叠了。这段记忆似乎突然带上了一种奇异的双重性。

艾斯托维亚坐在副驾上,看上去很困倦。现在是晚上,他们正沿着一条河流向前行驶,哈利意识到。他把脸贴在玻璃上,看着来自远处房屋微弱闪烁的灯光映射在河里,一瞬间,他们像是行驶在夜空中,俯仰皆是繁星点点。

他从车窗前挪到后座中间,看着后视镜。德拉科注视着前方,抿着嘴显得有些严肃,他的灰眼睛似乎在搜索着前方道路。

“你知道,我们本来可以直接幻影移形去看你母亲,”艾斯托维亚昏昏欲睡道。“这有两小时车程,看在梅林的份上。”

“我开车去过格拉斯哥。”德拉科的视线不曾从道路上移开。

“我记得。”艾斯托维亚动了动,把头靠在车窗玻璃上闭起眼睛。“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想去那儿。”

“因为我之前从没去过那里。因为那是我想要的。”

“你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德拉科。”

他开过一段崎岖道路。哈利看着他转动方向盘的样子,手腕处的肌腱随之而动。德拉科双手展现出一种令人着迷的自信,毫不费力的操作,不需要思考就可以让汽车完全遵从他的意志。

德拉科的眼神闪到后视镜上,和哈利目光相遇了。

“不,我确实不知道,”他说着,哈利过了一会儿功夫才想起德拉科是在和谁说话。

德拉科一直向前开着,河水、夜空和道路逐渐汇聚成一片繁星组成的田野,记忆也慢慢瓦解了。

哈利浮出冥想盆,如同刚从水中抬头般深深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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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他去拜访了艾斯托维亚。她开门时脸上充满笑意。

“你已经变成一个常客了。喝茶?”

“谢谢,”哈利说道,跟随她走进厨房。

“喜欢那记忆吗?”艾斯托维亚问道,向哈利的茶杯里倒了一勺糖。“它是我的最爱之一。”

哈利有些犹豫,忙着在桌前清理出一块空间,然后坐下说,“你觉不觉得……你觉不觉得德拉科是自己选择了离开?”

艾斯托维亚停了下来。“你认为德拉科对于他的生活不满意吗?”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但是……我觉得他当时是在搜寻着什么。一段记忆,一种心境,或是一个新生活,我不知道。”

艾斯托维亚将茶倒进茶杯。“我经常对他这么说,不过是以一种迂回的方式。我有时会开玩笑说他开车到处跑只是为了寻找一个并不存在的地方。”

哈利心不在焉地注视着蒸汽从茶杯里缓缓卷动着上升。“马修是麻瓜。”

“是啊——对——”

“他能教我开车吗?”

艾斯托维亚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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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的第一堂驾驶课定在了周三下午4点。他准时抵达了艾斯托维亚家;马修下班迟了,跨进家门时抱着满满一摞图纸。

“我的公主在哪儿?”他叫到,索菲发出一声喜悦的尖叫,飞快跑过走道,几乎快要摔倒。

“马修是一个建筑师,”艾斯托维亚说,注意到哈利盯着图纸。

“那很有意思。”

“不,一点儿也不,”马修说,把图纸放在一旁,给了女儿一个要揉碎骨头般的拥抱。“怎么样,准备好上你的第一节课了吗?”他越过索菲的头说道。“你还没买车,对吗?那么就用我的车来学。对于初学者来说那不是一辆坏车。”

他们漫步到车前,一辆白色轿车,路上哈利试图商量付钱给马修,对于一切即将发生而且不可避免的挫败和绝望时刻,他感到马修有必要得到偿付。马修迅速否决了这一念头,转而要求哈利用巫师世界的故事来回报自己。

“她坏极了,”马修说,向艾斯托维亚的方向点点头。“告诉我有这么一个惊人的世界存在,但是每次我试着提问时她总要抱怨!‘哦,马特,那只是一个位于苏格兰的城堡,你为什么这么感兴趣’或是‘它的名字叫飞路粉,不过我没心情给你解释。’”

哈利大笑起来。“我明白。直到11岁前,我也不知道有巫师世界的存在,而且所有人都镇定自若,表现得像是我早就该知道这一切。”

“别闲聊了,快坐进去,”艾斯托维亚不耐烦地说。“我想看看哈利会搞砸到什么程度。”

“别吓唬他,”马修和善地说。“你只尝试过一次,而且直接把车开进了池塘里,之后还对着我嚷嚷了二十多分钟。”

艾斯托维亚对他皱起眉,哈利试图掩饰他的微笑,但是很不幸地失败了。

很快,笑意便被忐忑不安取代了。哈利发动汽车前,马修花了整整十五分钟讲解安全事项。

“好了,你已经检查过镜子,调整了座椅,系好了安全带,把脚踩在刹车上……发动汽车吧。”

汽车轰隆隆发动起来。哈利心惊胆战揣测着这辆车价值多少,以及如果他也把车开进池塘里马修会有多生气。

“脚还踩在刹车上?好。现在放下手刹。”

“好的。”

“不错,不错。现在,把脚放在油门上慢慢往下压一点——”

车子猛地向前一冲,而哈利,惊恐万状中,立刻把刹车踩到底,汽车又猛地停了下来。马修笑起来。

“劲头有点猛,不是吗?看看你的脸!放轻松,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试一次。来,脚离开刹车。”

一小时后,哈利已经能够在不把自己和马修甩得东倒西歪的情况下把车开到车道尽头。这个成就,值得用一杯黄油啤酒来庆祝,马修声称道。

当然,庆祝时分他们还讨论了门钥匙到底是怎么起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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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哈利才到家。金妮正靠在床上,读着一本书。

“你回来晚了,”她说,懒洋洋地翻过一页。

“和几个人讨论案子脱不开身。”明天他会告诉金妮相关的一切,他想着。他们的约会。“对了,我在柑橘月亮预约了明天晚餐。”

金妮皱起眉。“什么——哦,明天晚上!我几乎忘了。柑橘月亮?是一家新开的餐厅吗?”

“是一家麻瓜餐厅。”

“哦。好吧,那至少会有一些新东西可以尝试。我很期待。”

哈利走进浴室,打算洗个长长的澡放松一下。

学习驾驶,他想,真是一件格外促人紧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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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哈迷们应该都懂的,7月的最后一天是哈利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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